无念[修真]_第23章

  灵剑上,灵芮没有再与孟亦对话。
  仔细想想,这木灵峰还是孟亦由着灵芮要求,一手帮她建造装点的。
  鸿衍宗的修士除了孟亦,都是在初成元婴之时,才有资格拥有一座峰头。八十多年前,灵芮突破金丹期,晋升元婴初期,作为鸿衍宗的宗主及灵芮师尊,赏下了这一座灵力丰裕的峰头。灵芮也是资质出众之辈,又被孟亦宠着,在外端庄,于内却总是有着一番小孩心性,屡屡念叨着要孟亦亲自为她装点这峰头,做她结成元婴的贺礼。
  于是便有了如今的木灵峰。
  木灵峰上没有如九曲峰一般针对性极强的禁制,非要在九曲殿禁制外就卸下法力,由身有铭佩之人引着进入其中。
  两人本可以一路飞至木灵殿,灵芮去却偏在山脚下停住了脚步。之前飞剑灵芮未与孟亦说话,此时二人下了飞剑,她这才绕着孟亦跳来跳去,笑说着自己五十年的经历,也说现在也是自己五十年后第一次回来自己的峰头,且还是柏函哥哥陪着一起,光是想着就觉得欢喜。
  二人跨入木灵峰地界。
  入眼便是铺装整齐的大理石地板,沿着山间走过一道蜿蜒曲折的小长廊,可见一方湖泊,湖泊一侧架过去一段琉璃桥,站在桥上可以看到下面的水波凛凛、鱼儿嬉戏。桥后面是照着凡人间的院落设计,修建成的雕栏画栋的亭台楼阁,山间树木葱郁,小楼高高矮矮遮挡在草木中。在所有朱漆青瓦之后,峰顶的位置,才是灵芮平日里用来修炼住宿的木灵殿。
  两人正沿着弯曲走廊往上行走,灵芮说笑着,孟亦在一旁静静地听,却见天边一道冷光闪过,挡在了他们身前。灵芮定睛看去,却见那人是一名薇罗仙子坐下的亲传小弟子。
  那弟子见着灵芮,立时露出庆幸讨好的笑意:“灵芮师姐一声不吭就离开了丹岩峰,师尊怕你出了事,特叫我们几人去各处找你,如今既然是找着了,我先告诉师尊和师兄。”
  说着,他放出两道灵光朝着天边抛去,眨眼不见了踪影。
  灵芮闻言,蹙起柳眉。
  这弟子口中的师兄,必然就是宿歌那混账东西了,看这情况,这名弟子是要将他的师兄叫过来了。
  真真是哪里都有这些混账东西。
  这般想着,灵芮召唤出本命法器炎月鞭,轻甩了甩,鞭风凌厉呼啸,啪啪作响。
  第18章
  那弟子放出去消息没过片刻,就收到了薇罗仙子的回讯纸鹤。
  弟子将自己的灵力输入回讯的媒介之中,那纸鹤便扇了扇翅膀,于空中盘旋半周,嘴中吐出人话,正是薇罗仙子的声音——
  “灵芮无事就好,然你身体初好,且在宗内休养些时间,谨慎外出,其他随意。”
  话音刚落,纸鹤便化作浅黄光点,消失于天地之间。
  灵芮不是薇罗仙子门下弟子,薇罗仙子此番上心,还第一时间寻人来找她,一番叮嘱,无论缘由是何,也算是尽心尽力了。
  那弟子听了薇罗仙子的话,转头对灵芮拱了拱手:“灵芮师姐,师尊放了心,既如此,我就先行告辞了。”
  说完,他转头看向孟亦,欲言又止。
  他初到宗门四十载,一番刻苦修炼,十几年前才拜进了薇罗门下,做了普通弟子,认识的内门中弟子并不多,之前薇罗仙子让他来寻找“灵芮师姐”,只给他看了灵芮的样貌,所以他此刻并不知道灵芮旁边的人是谁。
  看这人的气度姿容,定然不是杂役,然而既不是杂役,身上又怎么会一点修为都没有?
  如此想了想,那弟子心中怕得罪了人,于是言语谨慎道:“这位师兄,在下告辞。”
  说完,正准备御风而去,就见天边一道冰蓝光芒划过,下一刻,宿歌便稳稳当当地站在了他们身前。
  那弟子见到宿歌,神情激动地叫了一声:“大师兄!”
  宿歌颔首。
  那弟子还想说什么,却见师兄如以往一样,气势冰寒,拒人千里,一副不欲多说话的模样,他唯恐惹了师兄不快,只道:“灵芮师姐安好,师弟还有事,便先行一步了。”
  “嗯。”
  那弟子这才御风离去。
  宿歌将视线转向孟亦二人。
  宿歌先前在九曲峰下与柳释打作一团,又被灵芮暗伤一鞭,心里正是不愉,偏生他刚刚回到自己峰头,便收到师尊传信,言灵芮不见,让他确认灵芮安危。于是他吃下丹药,治好了身上的皮外伤,换了身衣裳就又来到了九曲峰,欲确认灵芮是在此处。
  他在九曲峰禁制外待了良久,都未有人引他进去,就在他面色越加冰寒,以为自己被孟亦拒之门外的时候,终于收到了刚刚那师弟的传信,说灵芮安好,是回了自己的峰头,木灵峰。
  本来确认了灵芮回了自己的地界,宿歌便可以回去了,然而他细一深思,就想到孟亦十之八-九是和灵芮在一起,都在木灵峰。
  这么想着的同时,身比心先动,等意识到了的时候,他已经在去往木灵峰的路上了。
  此时,他看着孟亦站在灵芮身侧,神情虽然依旧惫懒,却较平时柔和了一丝,心中莫名郁结。
  宿歌忽视了一旁的灵芮,直视孟亦:“孟师弟,我送你回去。”
  “啪——”
  与此同时,一旁的灵芮一鞭扬下,挥向了宿歌。
  宿歌修为高了灵芮两个小境界,之前不过是大意才会被伤了一鞭,此时自然不会再次被她的攻击伤到。他轻巧的躲过后,冰寒眸子凝了霜雪,挥手一根缚灵绳扔了出去,灵芮便被绳子束缚住了身体,灵力无法使用。
  灵芮怒视宿歌:“混账东西!”
  孟亦看向宿歌:“放了她。”
  听着孟亦无喜无悲的清哑嗓音,宿歌心底郁结莫名减了些,他对孟亦对视,声音漠然:“我离开后,缚灵绳自会解开。”
  “现在放。”
  宿歌闻言一顿。
  明明没了修为,这人怎么还是能有如此从容不惧的气势。
  那刹那间,宿歌心底竟然隐隐升起了些不愧是孟柏函的诡异认同与自傲感。
  自傲?他自傲些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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